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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地獄》影評

    《破。地獄》

    作者︰K.Y.KAN ︱ 2024年11月18日

    《破。地獄》劇照

    這些年來,黃子華也是灸手可熱的電影巨星,幾乎每部他所主演的電影也可以賣個滿堂紅,甚至讓老闆「過一個肥年」,但說實話,這些電影的質素也算不上是十分突出,只是一般而已。是次,電影公司刻意找來同為笑匠的許冠文跟他一起主演新片《破。地獄》,打算藉「卡士」再一次大賺一筆。從組合上來看,這似乎是一部喜劇,但實情是一部可讓觀眾進深探索人生的劇情片,絕對是一部上乘的作品。

    電影描述在疫情期間,由黃子華飾演的魏道生在仕途上屢受挫折,經世叔伯介紹下,由婚禮策劃轉行成為一個殯葬經紀,與行內首屈一指的「喃嘸師傅」郭文合作。甫進行殯葬業而又財務上出現問題的魏道生把策劃婚禮的手法移植至策劃葬禮,予人一種為利是圖的市儈感覺,這讓郭文相當不滿,認為他不務正業,也失卻了超渡先人的神聖感。然而,魏道生慢慢向郭文顯明,他以客為本的態度是因為要讓在世的人感覺良好、得著溫暖,郭也慢慢相信魏。另一邊廂,郭的兩個兒女,志斌及文玥也面對各自跟父親及家庭的問題,在各人的互動下,固執的郭的想法開始有些改變。

    魏在片中道出了一個重點,這就是破了一個地獄,但是,活在世間也可以是一個地獄。想深一層,這當然在指向人生中不同的被囚禁。從郭被傳統所囚禁,到魏被生命中自由的慾求所囚禁,到志斌被家人期望所囚禁,再到文玥被主觀感受所囚禁,似乎人生真的不容易。只是,可笑的是,即使想逃離,但卻是無路可逃,由一個地獄前往另一個地獄。

    郭在電影中多次提到自己對很多「喃嘸」的傳統也摸不著頭腦,但自己又無膽量向前輩詢問,結果使自己變得固執,影響跟兒女的關係;魏以為在仕途有突破可以達到財務自由,但想不到女友跟他說自己懷孕了;志斌以為郭想他繼承衣缽,他做了,但想不到老婆跟兒子對他有更多的要求使他繼續在別人的要求下生存及生活;文玥認定爸爸不愛她,她便另覓路徑,在醫護的職涯上尋找自我,又在男女關係上扮演主導角色,但想不到當醫護就是無法控制人的生死,同時候又被人怒罵是壞女人、搶人丈夫等。人生就是不斷由地獄走到另一個地獄嗎? 從片名,導演似乎並非懷著這樣的想法。

    如上所言,魏道生在殯葬生意開始穩定時,女友突然跟他說自己懷孕了。在古希臘文化,嬰兒代表著希望,如果從這角度看,魏並非由一個地獄跳進另一個地獄,反而是生命開始呈現希望和突破。這跟他為死者家屬所做是呈弔詭的狀態。如魏在片中所言,殯葬這一行並非只需在乎離了世的人,更需關心在生的人的感受,為悲傷的人帶來溫暖及盼望。由此,盼望是重要的。只是,如何詮釋甚麼是盼望、怎樣能有盼望才是關鍵,亦是能否「破地獄」的重點。因此,那仍在肚腹的胚胎可以是盼望,亦可以是地獄。

    誠然,家中有人死了絕對不是好事,這等同於生命中突如其來的挫折、意外、困難,這些東西可以是盼望的原點嗎? 郭文中了風,但卻清楚見到文玥對自己的照顧及愛,喚醒了反省自己的意識;文玥當眾被人怒罵,但卻提供了一個空間讓自己鼓起勇氣跟父親對話及問那一道一直壓在內心的問題,當刻內心起碼舒暢了,之後也藉父親的信而釋懷。由此,到底那看似是挫折、意外、困難的事是否真的那麼平面呢? 一切也在了解,一切也在詮釋。

    導演刻意把郭文跟魏道生的意識形態之不同在電影的首四分一作刻畫,然後兩次從窗外影入室內以拍攝二人坐下唱起南音、打破隔閡的互動。這仿似在表達,「神明」正在窗外看入內,認同他們二人這樣深入接觸、了解及詮釋才是理想的「破地獄」態度。由此,原來一切也在乎演繹和詮釋,地獄、痛苦、囚禁只視乎人有否正面及轉換視角來回應。

    想起彼得及猶大,二人在福音書中的結局也能驗證以上的話。

    或者,自我才是囚禁的來源,但同時,自我也是「破地獄」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