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月前我出席了母會牧師的退休分享會。

我一向最怕聽群眾發言，認為公開說話理應需要牌照，但我卻總愛去這種聚會。因為這種聚會就像是一間上市公司的中期業績報告：不看報告就不會知道，原來門庭若市的公司可以負債纍纍、安靜悠閒的公司卻又可以悶聲發大財。

這就是做「人」的工作都共有的特質吧。做「人」的工作，就如半身浸在大海中小便，除了那股若有似無一閃即逝的暖流讓你有一丁點兒的信心自己應該為

大海造成了一點點改變之外，肉眼可見的一切都似乎一如既往。

這也是昨天我沒有自薦分享的原因。影響我很深的人，其實並沒有在我身上作過任何一件極其轟轟烈烈的大事。我沒有試過在茫茫大海中遇溺時被他救起過、也沒有進過黑社會吸毒犯罪後遇上他這個慈祥的牧師將我的生命感動轉化。所有在我生命中重要的人對我的影響，從來都不是一兩件事能夠說得清的。他們是在與我漫長的相處之中、在每一句交談每一次生命與生命觸碰之時，慢慢的、漸漸的、不經意的在影響我的生命。他們對我的生命造成極大影響，卻因為事情太瑣碎，很難說得清。與其說得太細碎，倒不如就不說好了。

慶幸我雖不說，選擇要說的人仍然很多，這是一件美事。蓋因這些人細細碎碎的感謝說話的總和，就是給那以愚公移山之志堅持每天在大海中小便者經過一輩子的排放後終於得聞的一抹阿摩尼亞味。於是在濃烈的香味中大家都放心地得出了一個結論：他這份「人」的工作沒有白做。

轟轟烈烈當然有其燦爛，但細碎凝聚出的美卻彷彿在說明留心、觀察的重要。只是，我們有此耐性及空間嗎? 對人如是，對主也如是。

話說回頭，此乃中期業績報告而已。當跑的路仍長，還需繼續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