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權樂園》
作者︰K.Y.KAN︱ 2024年04月08日
《特權樂園》劇照
《特權樂園》應該也會是一部「榴蓮」般的電影,若喜愛它的人會愛不釋手,但若捱不過電影的首十五至二十分鐘,應該可以繼續在戲院裡抱頭大睡。
該片把背景是在納粹屠猶那段時期一個納粹軍官Rudolf及其家人的故事。當觀眾以為這是一部血腥、殘酷的戰爭片,導演卻幽了一默,片中不但不見血,更是充斥著大量生活日常的鏡頭,如吃飯、睡覺、小孩子在追逐、游泳等等。然而,在刻意欠缺配樂下,電影隱含著一份暴力,因為取而代之的是間歇地出現在槍聲、狗吠聲及慘叫聲,而這些暗藏殘暴故事的「雜聲」則是來自在Rudolf家旁的集中營。所以,恐怖的是,當Rudolf的妻子Hedwig在佈置家居、照顧孩子及享受生活,同一時間在隔壁就有殘害人命的事在發生,但前者卻可以時常面不改容,甚至在稍後時間因著Rudolf要被調職而有可能要遷離這個花費了心血建立的大宅而跟Rudolf有激烈爭吵。明顯地,這是在諷刺人的自我中心,那個可怕的程度是可以視人命如無物的。
不過,此文並非只想討論Rudolf及Hedwig的「平庸之惡」,而是想借那大宅談一下慾望的問題。若有讀過Henrik Ibsen的《A Doll’s House》,就可了解到男主角是在父權文化底下「培育」出的產物,以控制女性來滿足內心的慾望,所以「足不出戶」的女主角就被這間屋子「囚禁」了人生及夢想。Rudolf及Hedwig的大宅也如是。或許,他們只是為著自己的生活,但無疑他們卻是踐踏在無數的血與淚之上來建造象徵著自我享受的大宅,亦即自我實現心中的慾望。不過,他們的大宅似乎囚禁了的不只別人的人生與夢想,亦破壞了不少人生命中的東西。
慾望壓抑了人的求知慾。如上所言,槍聲、慘叫聲等時常出現,但其中一個鏡頭吊詭地刻畫著Rudolf的小兒子。在房間中玩樂的他被周遭巨大的槍聲所吸引,當他想把頭伸出外以了解發生何事時,他沒有繼續如此的做,把目光放回手上的玩具,並碎碎唸的在說一些不相關的事,這明顯是在壓抑自己的求知慾。而且,電影中著實也有很多描繪主角們在街上走路的鏡頭,同樣地,不管去哪地方,鏡頭下的人也不會四周觀看,只看著前方,這也顯然在指涉他們失卻了任何的求知慾。
承接求知慾的被囚禁,慾望亦隔絕了生命中的可能性。或許Rudolf及Hedwig也認定自己的生活美滿,享受著所有的榮華富貴,甚至在導演鏡頭編排的暗示下,Rudolf可以以軍官身份跟被關進集中營的女人發生性關係,但導演加插的兩個意象則是在反諷他們。第一,電影花了好些時間來個「非常突然」,在Rudolf跟女兒說故事的背景聲效底下,以黑白為主調地呈現探測熱能的夜視鏡頭,鏡頭呈現的是一個波蘭女子把水果放在集中營外囚犯做苦工的地方,這明顯就是在狹縫中作出爭扎,歌頌她仍努力面對人生。第二,在Rudolf及Hedwig家總是出現一隻狗。鏡頭下的牠總是跑來跑去,一見到人就跑,但從來沒有離開房子。這也仿似在表達,Hedwig及Rudolf也是生命上跑來跑去,但其實從來沒有離開過生命中那狹隘的一小處。
慾望也斷送了人倫關係。Hedwig的母親Sophie得著機會來到大宅。如上所言,Rudolf及Hedwig早已習慣大宅旁有槍聲、慘叫聲及經射擊下出現的煙霧,他們對之完全視若無睹。可是,首次前來大宅的Sophie卻在聽到以上聲音時,三番四次企圖望出屋外,但也不得要領。導演亦刻意描寫她無法入睡,結果,翌日,她在無聲無色的狀態下離開了大宅。由此,原來人慾望之膨脹及不加以壓抑也可將人際關係毀滅於無形之中。
慾望是人在視角被扭曲下生成的產物,與罪必然連在一起。從《特權樂園》,觀眾可以明確的知道罪跟慾望的破壞力,那麼,在上主仍未回來之時,人只能盡力壓制可以不斷擴大的慾望,但仍需倚賴聖靈的帶領與幫助。
願主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