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期 從性愛的表達看身性的扭曲與重整

曾被葛培理博士喻為在過去一百年致力提倡道德與和平最具影響力的教宗約翰保祿二世（1920-2005）於1978年被委任為教宗後，自1979年9月5日至1984年11月28日期間，逢週三在聖彼得廣場向聚集的信徒和群眾祝福，並經常藉此機會向他們講授有關「身性」（sexuality）的課題─「身體的神學」（The Theology of the Body）。

筆者雖未能完全認同「身體的神學」的所有論點，但總覺得當中對「身性」的教導，對基督徒來說，實在有相當參考的價值。2 原因有以下幾方面：

首先，也是首要的，「身體的神學」的進路是從聖經出發，特別是來自創世記和耶穌的教導。「身體的神學」所涉及的課題也很著重人的實際經驗（見下文），並與聖經的真理互相融合。

其次，「身體的神學」雖然是對二十世紀性革命和性解放作出的回應，但它對身性的表述是十分積極和正面的（相對於許多人認為性是難於啟齒的、不潔的和污穢的，連提也不可；這卻不是聖經給我們的教導）。

「身體的神學」展示性別是個人從上帝而來的召命（vocation, calling），因為上帝從起初造人的時候是按著衪的形像造男造女（太十九4；創一26-27）。無論上帝造我們是男或女，我們都應學習接受並欣賞自己的性別，這是我們個人成長的一個重要部分。主耶穌甚至指出選擇結婚的或不結婚的，都是來自上帝的召命。無論屬前者或後者，這召命同樣是上帝的恩賜（太十九10-12）。

還有，「身體的神學」提到人四方面的原先經驗（The Four Original Human Experiences），強調當人類未犯罪前，人和上帝享受著親密的關係，人的自我經驗也是整全的，人與人享受著和諧與親密的關係。「身體的神學」帶領我們回到「起初」（the beginning），也是上帝原先對人的心意和期望：

1. 原先的獨處（Original Solitude）

「原先的獨處」是指人類與上帝享受一種獨特的關係，在受造界中，只有人與神能建立直接溝通的關係，而人的位分也是從這關係中建立起來。另外，「原先的獨處」也代表著一種深切的渴求，就是能找到一個與他相似的傾訴對象（創二18）。

2. 原先的合一（Original Unity）

因此，神就使亞當沉睡，並從他身上取了一根肋骨，造成一個女人（創二21-22）。亞當更選擇和接受上帝的美善安排，二人一起建立生命和關係的合一。

3. 原先的赤裸（Original Nakedness）

「原先的赤裸」是「原先合一關係」的基本元素，純潔的夫妻關係充滿互相欣賞、接納和信任，沒有絲毫的隔膜、掩飾和障礙（創二25）。

4. 原先的犯罪（Original Sin）

「原先的犯罪」破壞了人以上三種的原先美好經驗，包括「原先的獨處」、「原先的合一」，以及「原先的赤裸」。人不再看重與神的關係，人與人之間更失去關係的和諧與合一，甚至彼此掩飾、埋怨、指責、攻擊。但人在上帝的恩典中，藉著基督的救贖，從上帝領受新的生命，回復上帝的形像，得著從上而來的能力，重新修補與神和與人的關係，活出真理的仁義和聖潔（弗四24）。

「身體的神學」更提到人的身體四方面的特性（The Four Qualities of the Human Body），這是與人的「原先經驗」有密切關連的：

i. 象徵性（symbolic）

身體的「象徵性」說明人與萬物不同，人是按著上帝的形像而被造。雖然人好像動物一樣，同樣有一個物質的身體，但最大的差異在於人有靈性和德性。人有思想的能力、豐富的情感、道德及自由的意志。人的身體更指向那超越物質的世界，具備社群性的渴求和表達，能分別與人及造物主建立親密的關係。

ii. 婚姻性（nuptial）

當上帝造男造女的時候，祂的心意是讓人可以藉婚姻關係和身性的表達經歷人際關係中最深的合一。身性的表達，不是為求滿足一己的私慾，乃是在婚姻的關係中，成為夫婦合一的表記（symbol）和印證（seal）。性不單是一種強烈的「肢體語言」，更是一種相愛的語言，夫婦藉此建立、堅定和增進兩人在婚姻關係中的彼此委身。

iii. 自由性和墮落性（free & fallen）

如以上所述，「原先的赤裸」指出當人未犯罪前，人與人的溝通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也有愛和被愛的純潔渴求和表達。但當人犯罪後，純潔的愛就被罪所玷污，性變成利用對方來滿足一己的私慾，甚至把對方看成玩物，用後即棄。所以，性慾雖不是邪惡，但卻很容易被罪扭曲和貶抑。因著人的悖逆和放縱，性可以成為高抬／麻醉自己、貶低或宰制他人的工具。

iv. 被贖性（redeemed）

藉著基督的救贖，人就能回到上帝「起初」的精心設計和安排，重新修補身性因罪而帶來的缺陷和扭曲，活出真理的仁義和聖潔。「身性」是人本性的一部分，在上帝的創造中，本是美好的（創二24-25；箴五15-19）。我們必須知道，性慾不是為私慾而存在，而是要成全愛（Our bodies are not meant for lust, but for love.）。我們對「身性」的扭曲和濫用，都須要在基督裡經歷救贖和釋放，我們不單要為過往的錯失求寬恕，更要承受新的生命和聖靈的能力，戰勝現今的誘惑。

因此，惟有在婚姻關係裡的性生活，才合乎上帝的心意（來十三4）。此外，婚姻關係不應單有形式上的合一（即所謂「夫唱婦隨」、「形影相隨」，兩個人出雙入對，羨煞旁人），更須要情感上的合一。因為形式上的合一，不等於二人恩愛情深，因為大家可以在一起而全無感情，重要的是在情感方面的合一。

1. 慎思明辨

在日常生活裡，我們很難完全拒絕接觸色情資訊，我們必須了解和認清色情文化在大眾傳媒的滲透和影響。今天，絕大多數的娛樂／資訊／「八卦」週刊，經常以露骨、圖文並茂和挑逗性的報導手法吸引讀者。在不同的廣告媒體中，很多內容大肆將性商品化，以挑逗性影像招徠顧客。現代人對性的誤解，認為是個人的權利和自由，既不受道德限制，更不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影響所及，性濫交的情況日趨普遍。因此，我們應保持警覺，培養批判和獨立的思考，切勿照單全收（太十16）。信徒更須彼此守望，假如面對性方面的困擾，要儘快尋求適切的輔導和幫助。

2. 正本清源

香港基督教女青年會於今年3月至4月進行了「2008香港青少年品格調查」，以問卷訪問2376名8至26歲的兒童及青少年，有三成受訪者自評「品格肥佬」，更有七成青少年人自覺不懂得尊重異性，如未有留意與異性的親密程度、與異性相處時留意男女有別等。有社工指出，一般來說，男性與異性相處的品德較女性差，可能與他們發育較遲有關。

身性的表達，常反映於個人與異性之間的正常交往。在不同性別的互動過程中，我們須要學習彼此尊重。我們相信，惟有在基督裡，回到上帝的真理，我們才能充分享受身性的自由。信徒更要學習向聖靈開放，讓聖靈徹底管理自己的生命，靠著聖靈的幫助，走出情慾的枷鎖。

我們必須認定，性慾的表達與情感的委身不能分割。倘如我們仍是單身，或尚未進入婚姻關係，就必須潔身自愛，在有所屬的關係中學習彼此尊重，從而向對方表達正常和內在的渴求。已婚的信徒更要以忠誠對待配偶，藉身性的表達，向對方作出委身和肯定。

3. 提倡教育

年初的藝人裸照風波，讓學界再度關注青少年性教育的問題。香港性教育、研究及治療專業協會在此事件後進行調查，以小組訪談形式，蒐集了145名小五至中六學生（57男、88女）的意見，受訪學生八成念中三或以上，分別來自12間學校。大部分受訪學生希望學校增加性教育的課堂，而不是在某些社會事件發生後，才「補鑊」式教授。更有學生認為，現時的學校性教育形式太單向，「只有老師講，學生沒有討論及表達意見的空間」。這顯示學生追求的，不只是性知識，更是容許開放討論「性」的學習氣氛。

其實，在一些歐洲國家如荷蘭及瑞士，政府在推行性教育時投放了不少資源。此舉不單讓青少年，也讓整體人民提供一個開放的平台，討論性議題。原來在荷蘭，孩子自6歲便開始接受性教育。倘若你是一位家長，可能會懷疑是否太早讓孩子接觸「性」課題。原來情況正正相反，當地少女未婚懷孕的比例是全歐洲最低，15至19歲少女中，每1000人只有8.1宗；青少年首次性行為的平均年齡為17歲。荷蘭的性教育內容，主要著重教導青少年如何尊重自己及他人的身體、如何保護自己、怎樣決定或拒絕伴侶的性要求等。
荷蘭及瑞士推行性教育時，亦有清晰的教學指引，如學生在那個階段能學到甚麼。瑞士更立法規定學校必須教授「全面性教育課程」，甚至加強教師的培訓，務求做到專科專教。

對一些人來說，當談起性教育，只想到學校的課堂，但筆者認為，性教育不只是教師的職責，更是家長的重任。父母有正確的價值觀，才能成為子女的榜樣。教會須強化（empower）信徒父母，承擔傳遞信仰和正確價值觀的責任，以信仰維繫及牧養家庭成員，培育敬虔的下一代。教會在這方面的支援實在刻不容緩，責無旁貸。

4. 監察規管

性教育除了關乎教育部門的政策外，其他政府部門亦須要互相配合。以去年至今年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如《中大學生報》事件、藝人裸照風波為例，「淫褻物品審裁處」表現出搖擺不定的態度，這樣的社會氣氛，會影響青少年及市民判斷哪些才是正確的性知識。事實上，政府已於今年1月14日向立法會提交文件，檢討《淫褻及不雅物品管制條例》和相關制度，擬於上半年完成檢討，下半年展開公眾諮詢。政府表示已經注意到各界對最近不同事件中判刑的關注，將會考慮增加最高刑罰和其他制裁措施。綜觀大多數市民的回應，都認為傳媒應該接受監察，以保障兒童及青少年的健康心智發展。因此，政府無論在修改法例、加強執法、增加罰款和推行傳媒教育上，都要加強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