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選戰》
作者︰K.Y.KAN ︱ 2025年1月13日

《教宗選戰》劇照
說實話,本身對《教宗選戰》沒太多期待,畢竟它的中文譯名太過普通,而且涉及天主教的教廷,難免讓人認為是一套過於渲染宗教色彩的電影。然而,導演卻是以宗教為外衣及框架,內中談及的是在權力下的人性軟弱及慾望。或許,從別的角度看,宗教並不會使人變得特別神聖,只是在宗教的氛圍下,人性的軟弱會如被置於放大鏡下般,放大了十倍或以上。
故事講述前教宗因病逝世,教廷需要選出新教宗,所以在樞機團團長羅倫斯帶領下,召開了一個秘密會議。在教廷內出現了兩個派別的樞機,分別是保守派及自由派。兩派也有一定數量的支持者,但也無法以大比數壓倒另一方,故此,會議需要持續,直至有候選人可以以大比數勝出選舉為止。可是,在選舉下,不同樞機也用上諸般的方法以抹黑、收買及製造醜聞,以讓潛在的勝出者無法取勝。其中一名來自非洲的樞機在接近勝利之際,卻突然在會議場地遇上了曾與他發生關係,並稱已有私生子的一個修女。事後發現,該修女是由另一位樞機安排出現,而他亦收買了不少選票。羅倫斯雖自覺無能力擔任教宗,故選擇主持選舉會議,但在眾多候選人也被揭出污點及問題後,他便覺得自己也應該參選,只是在投票一刻卻發生了意外。
片中的抹黑、收買在真實的政治人物選舉中著實是屢見不鮮。未了解該片來自德國的導演的宗教信仰及宗教觀,但從客觀的敘事來看,電影完全不會是在高舉教宗的揀選是如何的嚴謹,亦肯定不是在表達教宗的競爭是如何的激烈。相反,片中不下兩三次也在談,主教、樞機也是人,他們也是有人性的,所以根本不會有可能找到一個完全無污點、無問題的人出任教宗。這或許也是導演想表達的信息,甚至藉如此的選舉手段來污名化一群面對權力,人性也是如此軟弱的宗教領袖。
而且,即使他們是宗教領袖,美其名是為上帝做事,但他們有就此事而尋求神的心意嗎? 即使是看似最「神聖」、最「虔誠」的主角羅倫斯,導演也沒有借用鏡頭來描繪他祈禱的畫面,如此缺乏天主教的象徵符號及動作,導演或許是在諷刺宗教的不濟及偽善,多於要為天主教背書或想傳福音等等。基本上,這樣的解讀絕對合乎邏輯,這些年來諷刺宗教偽善及崩壞的文學作品及電影比比皆是。不過,似乎導演的心意不只於此。
電影的結局部分來了一個大扭橋,來自小國家的主教Benitez因發表了「勿忘初心」的言論而喚醒了其他主教的心,繼而獲選為教宗。但此時,羅倫斯卻發現到Benitez的身體內同時也有女性的器官,故他有計劃作切除手術。當Benitez跟羅倫斯說明這一切時,他指出前教宗沒有著他辭職,反而擁抱那個由上帝所創造的他,故他也決定不再作任何切除手術。
電影沒有仔細交代後續是怎樣,只把最後的鏡頭描寫羅倫斯把前教宗所養的龜放回水中。想深一層,其實這跟Benitez甚至其他因生命污點而無法繼續競逐教宗一位的數名主教作出了呼應。人跟動物一樣,應該是回歸到本處,不用強行爭逐一些不適合自己的事物,反倒應該擁抱及接納自己,在所規限了的地方作好自己,這才是人最應該要做的,這樣的信息在高舉個人主義的時代下,的確沒甚麼問題。如羅倫斯,他最後沒有繼續競逐教宗一職,只是繼續在「為主」、為教廷尋找最合適的人當教宗,他不用被權力操控而成為另一人,反而可以輕鬆「放龜」。這便在說明以上的信息。
也許導演在片中也談到省察內心的重要,當人省察內心便可以回歸到本處,接納及愛自己。但是,Benitez所言的也是無誤,我們是由主所創造,「你本是塵土,仍要歸回塵土」不是如佛家般看破紅塵,而是心悅誠服地明白到自己跟主是創造及被創造的關係,是愛與被愛的關係,這才可以好好的回到本處,擁抱及接納那個被主所設計及規劃的自己。